通航小镇的坚守与突围

——浙江建德航空小镇通航产业发展调研报道

浙江省西部山区建德，县级市，人杰地灵，山川秀美，清澈的新安江成就了一座1700年的古严州府。邻近的千岛湖，因新安江水库而成的1000多个岛屿星罗棋布，水与丘陵相依，如今已是著名的国家5A级旅游风景区。

与新安江相距17公里的寿昌镇同样也是一座千年古镇，据说《水浒传》中宋江征伐方腊起义军就发生在此。在世代恪守农耕文明的这片土地上，近10年来悄悄地崛起了一座与蓝天结缘的航空小镇——建德航空小镇，是浙江省“十三五”规划拟建设的十个航空小镇之一。到2020年已率先建成，堪称全国通用机场中集航空休闲旅游、通航服务、通航制造于一体进行整体开发的第一个样板，也是全国第一个基本成型的通用航空特色小镇。

同样是叫“镇”，却内涵迥异。古镇几代不变的是从土地里刨食求生存、商贾贸易中寻财富；而今天的航空小镇是向通航文旅要效益，是向先进的通航制造业、通航服务要生产力。

建德航空小镇规划面积3.57平方公里，早在2016年就获批准国家通用航空低空旅游示范区、国家级航空飞行营地。

在今年7月召开的民航局年中工作会议上，民航局局长宋志勇在报告中指出，要进一步发挥通用航空服务民生、拉动消费内需作用。这为当前发展高质量通航、促进恢复经济振兴指明了方向。

7月19日，工信部新闻发言人在国新办发布会上介绍，要重点努力扩大有效需求，推动通用航空等产业创新发展，以高质量供给引领创造需求。

显然，通用航空在当下肩负了一定的特殊使命。

建德航空小镇从探索建设至今已有7个多年头。尤其是经历了3年疫情后，它可否安好？有无“成长的烦恼”？通航企业投资和政府政策、财政支持赋能的“双向奔赴”，通航产业是不是就能顺利发展起来？在发展中又遇到哪些痛点、堵点和难点？

建德千岛湖机场

台风“杜苏芮”日渐逼近福建、浙江沿海。建德上空飘移着厚黑的云团，空气中开始弥漫起几丝紧张。此时，记者驱车来到建德航空小镇，希冀实地一探究竟，解答萦绕心里的一个个问号。

“通航+文旅”，

引领兴起新业态、新消费

通航“牵手”旅游，得有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最早的这棵“梧桐树”就是建德千岛湖通用航空机场，建成于2006年3月，浙江省唯一A类通用机场，拥有国内独一无二的、广达5700平方公里、高度1200米~2700米的低空管制飞行区，是全国省级低空飞服体系建设试点所在地。

建德周边旅游资源富集，“通航+文旅”发展优势得天独厚。

2016年建德航空小镇建设初期，就以通用航空运营和航空主题乐园为切入点，传播航空文化、营造航空氛围、集聚通航人气，以产业为核心，加强文化、旅游、社区融合，也就是航空小镇1.0版。

建德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委员、建德航空产业促进中心主任厉璟介绍，2016年建德市委、市政府提出一个概念，建设特色航空小镇。“通航+文旅”的开发，是基于对原横钢厂区的整治改造，通过“腾笼换鸟”，保护和利用工业遗址，再造一个以航空为元素的文化旅游休闲区。

在航空小镇上，新联航空科普馆既是浙江省和杭州市中小学科普教育基地，也是来自全国各地研学小学生们认知航空、探索航空、体验航空的快乐天地。这里每年接待的研学小学生多达上万人次。

民航科普教育基地开展研学活动

蒋函予是科普馆的讲解员和教员，稚气未脱，今年18岁，是职业技校无人机专业的毕业实习生，在上高中时就酷爱飞机模型制作。在科普馆里，世界各类型飞机模型目不暇接，最显眼的是歼-20战机。他说，孩子们来到科普馆，首先会上一堂15分钟的课，简略了解人类航空探索史、发展史。

馆内布置了不少依据航空科学原理的模具，可供学生们操作感受。最令他们好奇和最想体验的是一排塞斯纳飞行模拟机。在逼真、生动、刺激的模拟机上，孩子们可以飞越山丘、湖泊、森林、城市，从小就在心里种下飞行的种子。当参观体验临近结束时，学生们还可以穿上馆内提供的小机长服合影留念。一个小时的科普研学时间虽短，但也许这就是航空文化传播最理想的滋润方式。

民航做好少年儿童科普这篇大文章，举办丰富多彩的夏令营、冬令营，建设民航科普教育基地，同样责无旁贷、意义深远。

今年5月，位于航空小镇航空产学研基地的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被中国民航科普基金会列入2023年第一批中国民航科普教育基地。全国同期列入的有民航博物馆等共13家，主要涉及教育科研、科技场馆、生产设施三类基地。

我们是小机长

中国民航科普教育基地由中国民航科普基金会认定，是以面向社会公众开展民航科学技术知识普及、宣传民航文化、服务航空产业链发展为主要任务，开展民航科普活动的示范性场所。中国民航科普基金会理事长马松伟曾说：“科普教育基地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当前各类民航公益科普活动主题鲜明、形式丰富，实现了科普内涵由知识补课向价值引领转变，科普理念从灌输式向沉浸式转变，科普手段从传统传播形式转向信息化全媒体传播，民航科普工作实现了质的飞跃。”

事实上，建德航空小镇文化旅游之所以有巨大的磁吸效应，还在于这些年来他们不断开发创新航空场景，以满足当前和未来居民个性化、差异化、娱乐化、体验化的消费需求。

2022年6月，民航局印发《“十四五”通用航空发展专项规划》，鼓励“推动低空旅游发展，支持文旅主管部门扩大空中游览、高空跳伞等对景区的覆盖，建立连接景区、度假区、主题公园等旅游目的地的低空旅游网”。

在恢复振兴经济的时下，政策不断赋能，各地通航产业建设因地制宜，发挥优势，大力开发各类航空旅游项目，拉动消费和内需，也契合了民航局年中工作会议关于发展高质量通航的精神。

这两年，我国航空类运动逐步升温，航空类运动爱好者越来越多。在千岛湖通航机场，新路公司开展的高空跳伞业务最多一年接待高空跳伞爱好者6000多人次，消费者大多是中高收入人士。由教练协助跳伞一次加上高空摄影服务，收费五六千元。有趣的现象是，70%的消费者是女性。

高空跳伞

今年6月，刚进驻千岛湖通航机场的牙哥户外开展运动类飞行执照培训，深受中青年白领喜爱，因为拿到一本运动类飞行执照是很牛气的事。

牙哥户外的掌门人是上海浙航会通用航空有限公司董事长张继星，“牙哥”是其网名，他40岁左右，瘦黑硬朗，一副地道的农民样。早年的他是职业赛车手和极限运动达人，2019年则毅然决定与蓝天结缘。他卖掉7套住房，倾尽家财投资通航产业。

高收入群体青睐考取飞行执照的主要原因是门槛低，只要有一本汽车C类驾照，无须体检，理论考试通过后就可报名参加培训。机型以阿若拉固定翼飞机为主，5.8万元、20学时考试合格后就能在本场上空“单飞”；6.8万元、31学时考试合格后就能拿到民航局颁发的运动类飞行器驾驶执照，可以转场飞，即从一个通航机场飞到另一个通航机场。悟性好的学员两三个月就能取得飞行执照。“拿到飞行执照后，一些人会购买飞机，由公司托管，办理相关手续后就可在建德通航机场本场飞行，或者购买时间飞行。”该公司“00后”飞行女教员岳丽璇告诉记者。

对此，民航浙江监管局飞标处处长董剑鹏表示，运动类飞行执照培训面向大众，没有准入门槛，只要想学，大多数人都可以。市场有需求，政府就支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浙江监管局将大力促进这一通航新业态健康有序发展。

考飞行执照

此外，令记者惊讶的是，充满挑战精神、农民身份的牙哥在抖音上是拥有二三百万粉丝的达人。他最大的志向是自己制造轻型运动类飞机。他说，希望未来组装非商业飞机在适航取证上能得到局方更多支持，在不久的将来造出成本五六十万元的运动类直升机，让中国更多飞行发烧友拥有属于自己的飞机。

“为更好地营造航空小镇航空旅游氛围，杭州亚运会之后拟在建德千岛湖机场举办航空嘉年华，将电音节与滑翔伞、三角翼、跳伞等融合，办出建德航空嘉年华的特色。这也是航空小镇2.0版对‘通航+文旅’板块的提质升级。”厉璟向记者透露。

建德通航人守正创新，

树立发展标杆，探索务实路径

就“两翼齐飞”而言，通用航空目前无疑是“跛脚”的。与欧美通用航空发达国家相比，通航一直是我们发展的短板，差距巨大。

民航局统计显示，截至2022年底，我国共有通用机场399个。然而，2025-08-04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促进通用航空业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到2020年，建成500个以上通用机场。单就机场数量而言，7年过去了，仍未实现发展目标。

事实上，近10年来大力发展通航产业已形成社会广泛共识，上至国务院，下至民航局、各省区市都出台了诸多支持政策、优惠措施。近两年，湖南、四川、安徽、山西等省份暖风频吹、政策频出，大力发展通用航空的热情高涨。

但大家深知发展通航产业实属不易，这也是事实。

建德通航小镇的兴起，适逢我国欲大力发展通用航空的春天。在浙江省“十三五”规划中，拟建设10个示范性的航空特色小镇。作为率先建成的建德航空小镇，其样板意义虽然特殊，但其发展是否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模式能否复制似乎更具意义。

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王义建向记者介绍说，2018年4月，定位为全省通航产业发展主平台的浙江通航产业开始托管运营建德通航机场，并坚持将建德机场打造成浙江乃至全国通航样板的发展目标，积极创新管理理念，努力打造出一套特色鲜明、规范标准的通用机场管理样板。

目前，建德机场已成为全国首个实施航空器起降远程指挥、首个省级航空应急救援主运行基地、国内多业态运行最好的通用机场。机场现有驻场通航企业10家。

俯瞰建德千岛湖机场

2022年5月，建德机场二期扩建项目建成投用，跑道延长至1200米，新增6000平方米航站楼，成为国内设施较完善的通用机场之一。2022年全年保障飞行20773架次，起降量达到支线机场飞行水平。

同年5月，浙江省飞服中心完成省级低空气象和情报服务中心建设并投入使用，成为全国首个集管制、监视、通信、气象、情报及告警等功能于一体的飞服站：9月，民航局正式下发《关于浙江省低空飞行服务体系建设试点的意见》，高度评价了集团试点工作成效，并将适时在全国推广。

低空飞服中心

“建德通航机场二期和低空飞服中心的相继投用，可谓是通航服务2.0升级版，大大提升了通航保障能力。”王义建说。

在3000千米以下低空空域开放还难以全面实施的当下，开展通航短途运输仍然关山重重。自2021年以来，幸福运通航能陆续开通建德—黄山、建德—舟山、建德—芜宣航线，与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领导班子的积极探索、大胆实践是分不开的，被誉为浙江经验。

思路一变天地宽。

通航领域资深专家、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原总经理鲁彦认为，要辩证地、避免“一刀切”式地认识3000米以下低空空域的开放问题，3000米以下低空空域完全开放的想法是不科学的，也是不现实的。我们现阶段低空开放要实现的目标就是通用机场上空有空域能飞，通用机场之间、通用机场与运输机场、空域之间能有航线相连。在低空空域开放方面，我们也要创新理念，要放弃通航航线须是直线飞行的认知。为最大程度化解军民航在低空空域的飞行矛盾，通航航线完全可以绕着走。我们还要接受块状空域划设，引入报告航线、监视航线、管制航线的概念，通过这三类航线把一个个机场与一个个块状空域连接起来，这样我们就能实现通航飞机飞得起来、飞得出去、飞得顺畅的目标。

近些年，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在低空空域精细化使用方面的生动实践验证了这一思路的可行性，也为未来低空空域改革提供了有益的经验。

坐在记者面前的鲁彦个头不高，精干练达，眼角几道明显的褶子藏着无言的沧桑和生动的故事。他心直口快，打开话匣子便滔滔不绝。

在建德通航一干就是5年的他，深知耕耘通航领域的艰辛。这些年来，由于有行业、浙江省交通厅、属地政府三方补贴的支持，加上企业的开拓经营，比如涉足科普研学、与通航企业合作开展通航驾驶执照培训，尽力提高“自我造血”能力，企业基本保持盈亏平衡。浙江同行和业内专家说起这些，都称建德通航机场实属不易。

然而，明年有的财政补贴可能取消，这令已“接棒”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王义建平添了几分焦虑。通航少了补贴支持，更加艰难则是板上钉钉的。

记者在浙江省通航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办公室主任单继鹏的陪同下，走进建德通航机场。下午时分并无航班安排，大概是受台风“杜苏芮”的影响，空旷的机坪上没有停放飞机。跑道的尽头是大片绿油油的菜畦地，候机楼对面则是连绵的葱茏山丘。

机库里停放着的两架幸福运通航飞机，格外显眼。因为短途运输业务持续亏损，又缺少财政补贴，公司无奈破产，千辛万苦开通的建德—黄山、建德—舟山航线只能被迫停止运营。记者不禁询问他们，通航发展之路如此坎坷崎岖，是什么让你们一直坚守着？

单主任5年前在宁波机场就从事通航工作，家还在宁波。他说，还是通航人的情怀和信仰，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就坚守吧，坚信我们国家的通航产业会一天天好起来。毕竟国家安全需要，民生需要，释放消费潜力需要，实现经济发展、发掘新的增长点更需要通航产业。

针对目前不少通航企业运营困难以及通用机场在建设和运营方面资金短缺的情况，鲁彦告诉记者，今年民航局党组开展主题教育，提出要帮助中小企业解困纾难，觉得很受鼓舞。他说，疫情发生后，通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国家能像支持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那样给予通航产业长期的财政支持，或者从财政中拨出固定的专项资金促进通航产业发展，希望通航产业未来有一天也能像我国的新能源汽车产业那样出现井喷景象。

随着低空空域改革深入推进和“放管服”改革的深化，通航机场建设迎来了春天。当下，构建通航机场网络迫在眉睫。

机坪上，一架通航飞机（以上图片均由浙江省通用航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浙江机场建设者们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浙江省机场集团总经理魏建根告诉记者：“要把省内省外的通航机场都联通起来，形成通航机场地面网络，按照通航规律运行。没有机场，有飞机也没地方可飞，还怎么发展通航产业？我们集团将参照建德通航机场的运营管理经验，谋划推进通用机场地面网络建设，积极开展通用机场运营管理一体化试点。目前集团已与开化、泰顺县政府签署了投资合作协议，与德清县正保持接洽，力争通过委托管理、‘投建管一体化’等形式整合省内通用机场，形成通航机场地面网络。”

打造航空小镇2.0版，

锚定无人机细分赛道，力争实现无人机制造的集聚发展

建德航空小镇（记者黄晨/摄）

在国内，通航制造企业小而弱。因此，对航空小镇建设来说，发展通航制造业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建德当地并无航空制造的基础，即便是浙江省全域，航空制造业的土壤与国内有些省份相比也是贫瘠的。

作为建德航空产业促进中心主任，厉璟学法律出身。经历数年通航“江湖”的摸爬滚打，一谈到航空小镇这几年引进通航制造业的过往和体会，他便百感交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实在太难了。”

厉璟说，当年特色航空小镇建设规划，任务之一是要引进、集聚通航制造业。为此，建德市委、市政府专门在通航机场边缘划出1400亩土地，用来招商引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最初，地方对通航制造的概念就是小飞机，什么飞机都想要，什么项目都愿意谈。就这样4年时光流逝了，只引进了华奕航空一家像样的企业，专注无人机制造，而那块工业用地基本上撂荒了4年。

近年来，无人机快速兴起，成为通用航空发展的新引擎。建德市委、市政府看到了这个机会，更想抓住机会。

那么，建德航空小镇又是如何破题的呢？

2021年，建德市委、市政府果断调转方向，集中精力和有限的财政资金，心无旁骛地聚焦无人机产业。通过市场调研，厉璟团队深知，类似大疆这种2.5公斤以下消费级无人机产业链已非常完善，而且对空域没有太高要求。引进消费级无人机，建德没有优势可言。

“建德要引进的无人机是对空域有要求的，是需要取证的，需要经过100小时不间断飞行验证，因为良好的空域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细分无人机赛道，定位为载荷150公斤以上的中大型项目，不管是无人直升机，还是固定翼直升机、电动飞行汽车都欢迎。”厉璟说。

华奕航空有限公司是专注研发生产650公斤以上载荷的无人机制造企业，其总经理王晋华2018年从北京下海来建德创业。他说：“制造无人机，我们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无人机试飞验证取证周期长，大致需要1000小时，而且要求多场景验证，一般要4年才能见到成效。没有建德市委、市政府的战略定力和大力的资金支持，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扎根发展。”

华奕航空目前已小批量生产工业级无人机。其民用无人机载荷大，电网公司可以用其在山区运送电塔，对此非常感兴趣，眼下产品正在南方电网试用；也可以用于应急救援，运输救灾物资或者伤员，可广泛应用于山区和海岛。

近日，北京市门头沟区因突发暴雨，部分山区乡镇受灾严重。8月4日，由华奕航空制造并从浙江建德驰援到京的一架HY600无人机大显身手，搭载几家电信公司高空基站设备升空，为灾区抢险提供应急通信保障。

在一次无人机发展会议上，中国工程院院士潘云鹤曾说：“重载型无人直升机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华奕航空有较大的潜力和广阔的市场前景，将进一步推动和引领通航产业发展。”

建德远离一线城市，要想留住无人机科研人才比较困难。为此，建德航空产业促进中心借鉴“飞地”概念，引进的科研机构可以在北京、上海、杭州孵化无人机制造，待取证后要实现产业转化就来建德开工厂，一前一后都给予财政扶持。

囿于旧思维，不突围就没有出路。厉璟告诉记者，以前什么都想要，最后什么都没有。现在聚焦无人机后，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目前正在洽谈的企业有七八家，美团公司也看好建德的无人机试飞基地和场景。

为进一步发挥空域资源优势，建德航空产业促进中心拟投资一亿多元，加紧规划布局直升机起降点，建设建德无人机试飞验证基地和无人机应用场景平台。据悉，明年下半年该基地建成后，航空小镇的文旅企业可跳出小镇做“通航+”，其最主要的功能是向国内对无人机飞行验证或者对无人机应用场景有需求的企业提供服务。今年规划建设7个直升机起降点，目前在建4个。

近日，国务院、中央军委公布《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将于明年1月1日施行。“认准无人机一条道，坚决走下去，就是航空小镇2.0版升级版的内核之一。”厉璟如是说。（中国民航报 记者黄晨、徐业刚）

记者手记

通航产业未来可期

通航产业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链条，具有客观、独特的生态发展逻辑。链条上某个环节脱节，就会互相影响，甚至因为“死结”而无法运转下去，最终使国家政策不能发挥出全部能效。只有以系统思维谋划支持通航产业，才能更快更好地迎来良性、健康、繁荣的通航产业。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通航产业在发展过程中确实需要“双向奔赴”。顶层设计和财政扶持乃重中之重，不可或缺；通航产业各运营主体在实际运行中遇到的难点、堵点和痛点，又可以倒逼完善顶层设计，推动改革动真格，走向深水区。

在现阶段，国家和国内省级层面、行业层面出台的支持通航的政策已经不少，但核心问题还是财政补贴的多少。通航产业运营主体迫切需要真金白银，补贴多些，一些企业还能勉强活着，发展的步子就能迈得大一些。

疫情3年后，记者观察到，带动人气，拉动消费，增加收入，吸引投资，“通航+文旅”无疑是国内目前各类航空小镇或是通航产业园见效最快、也最能结出果实的板块。

在调研中了解到一些企业破产倒闭，记者心里不是滋味，甚至难受。当下，政府财政也紧张，实在拿不出更多资金，加之企业“自我造血”能力又差，便只能关门走人，比如幸福运通航。相信这在全国绝不是个例。

发展通航，要有甘愿坐“冷板凳”的思想准备。通航产业运营主体要耐得住寂寞，属地政府也要守住通航机场以公益属性为主的初心，切忌短期思维。

值得称道的是，浙江省机场集团量力而行，主动作为，探索提前布局通航机场建设的思路和做法。位于浙南偏远山区的泰顺、开化两个通用机场的兴建，将拓展机场集团业务，向构建全省通航机场网迈进一步；地方政府有了机场，既可招商引资发展当地经济，又能服务民生。

记者调研发现，随着浙江省对通用航空业发展日益重视，通航基础设施更加完善，通航服务能力有较大提升。浙江通航产业的发展趋势体现出通航企业从传统的工农林航空作业向公益性、服务民生领域拓展，无人机开始取代部分通航农林作业，航空应急救援、航空医疗救护、无人机物流应运而生、快速发展。

诗人汪国真的《热爱生命》中有这样一句：“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建德通航人就是一群选择了远方的人。他们深信，只要奋斗的脚步不停歇，通航产业终将迎来大发展、大繁荣的一天。（中国民航报 记者黄晨、徐业刚）